一早出发，从雅典向南，到塞隆尼海湾（Saronic Gulf）的波罗斯（poros）、伊兹拉岛（hydra）和艾依娜（aegina）三个小岛参观。这是一个套餐式的旅游项目，但是对我来说，更主要的是借此参观希腊沿海小岛的自然景观并能够体验一下海洋文明的气氛和根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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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大巴到皮拉斯(Piraues)码头，登上一艘一共有三层楼的大邮轮，航行大约45分钟，就到了第一个波罗斯岛。金黄的阳光下，白墙红瓦的民居蜿蜒在一座不大的小山上，湛蓝的海水，微煦的海风，山脚下有一片窄窄的海滩和伸展出去的港口，小而精致的风景使人产生一种强烈的想留居的冲动。据说不少世界各地的艺术家已经做出了这样的选择，而这种感觉是否也是古希腊人艺术灵感的源泉之一，则不得而知。
第二个岛屿是希德拉(Hydra)岛较远些。当邮轮渐渐地靠岸的时候，我们就已经被这岛屿美丽的风景深深地吸引着。从地貌和人居的环境来说，这个岛比上一个更局促一些，基本上没有平地，山上也基本上都是石头，没有多少绿化，所有的建筑物都依着山脉而起，像叠积木一样，但是颜色一样是异常地丰富，多是白墙红瓦，偶然几丛灌木，则显得格外的绿，花朵也格外的红，像淌血一样。岛上没有任何机动车辆，只有毛驴拉的拖车运送食物、生活用品以及建筑材料上山来。对外的主要的交通工具是船，主要的生存方式是旅游。我想，如果在古代，在旅游业兴起之前，这个小小的聚落如果存在，其实可能就是一小小的渔村而已。岛上有一个炮台，高高地位居海边的小山上，很是险要，据说是希土战争时期的产物。
艾依娜岛规模最大，而且离雅典的海岸也最近，所以被安排在回程的路上。岛上现有人口17000，汽车和摩托车非常多，尤其是摩托车突然从弯曲的公路上穿出来，轰鸣着从游人身边飞驰而去，与优美的旅游地很不相称。希腊盛行小汽车，不仅是左右一共两个门的那种小开间，很多车简直就只有北京的摩的那么大，但是据说这种小车很贵的，我们看见其中还有奔驰牌的，可能的确是这样的。
据说岛上颇有几处重要的古迹，比如阿菲亚神庙（temple of Afaia）, 圣纳克塔里奥斯大教堂(Monastery of St Nectarios)。古时的艾依娜曾经是一个令雅典头痛的小邦，阿菲亚神庙建于公元前480年艾依娜（Aegina）权力顶峰的时候，神庙里曾经供奉着岛民崇拜的一位山林水泽的仙女，据说是和帕台农神庙、波塞东神庙同样重要和保存完好的三座古希腊神庙之一。这个岛上有个专门的岛内游，由于时间的关系，我们也并没有参加，只是从码头上被指点着远望了一下神庙的剪影，在金黄的阳光中，的确有一些不凡的气势。
港口码头附近主要是十九世纪的建筑遗产，同样多白墙红瓦，尤其是各个建筑的门，五花八眉各显特点，涂上喜欢业主自己风格的颜色和格调。在岛上最大的一个收获是近看了并认识了开心果树。传说纳克塔里奥斯在1901年从叙利亚回到希腊，不仅把叙利亚开心果树带到这个岛上，而且以高超的医术为人们治病，据说只要他用手摸一摸，人们的病就会痊愈了。他于1921年去世，死后40年被追封为圣人，圣纳克塔里奥斯大教堂是为了纪念纳克塔里奥斯建造的。岛上的开心果以质量著名，导游带着我们在果园边观察了一下，有同行买了点尝尝，都说是名不虚传，但是就产地来说，的确不便宜，最次的也要十几欧元一公斤。
从希德拉到艾依娜的回程是本次行程中最长的一段行船。我们在船上吃了午饭，并且探索了每一层的甲板，坐在最上一层的甲板看海、吹海风，还在一层住甲板上观看了一场参与式的民俗歌舞表演。
希腊文明是古代海洋文明的代表，因此，这几座爱琴海中的小岛无疑让我们这些黄土文明的来客看到了这个海洋文明的一些根基。爱琴海——包括整个的地中海都被陆地环绕，不仅四边都是不同文化的分布地带，海中相对也是风平浪静，因此航海业发展较早，海中的各个岛屿很早就在文明及其交往中扮演重要的角色。但是，对于文明而言，岛屿往往只是一个中转，或者一个跳板。拿这次参观的最大的艾依娜岛来说，今天也不过1700人，古代想必也不会超过这个数目。如此一个小邦，可以成为著名的雅典城邦的盟友或者麻烦，但是本身的文明力量当然应该很有限。不过，这些小岛、小城邦在整个希腊文明圈中的地位不可小觑，从近东向欧洲大陆的文化传播，在不少岛上都留下了考古的遗迹。不过，更加有趣的是，在希腊文明的早期，人类却反其道而行之，不少大陆的居民开始向岛上迁移，并有了以岛为据点向海外的殖民的举措。因此，一座一座的岛屿，曾经构成希腊文明的强大的辐射力的源泉。然而，有机会登临参观，这源泉不仅在规模上让人失望，甚至往往就是一个港口或者守卫的炮台而已。
但是海水、海岸总是让人产生无限的遐想，让人志在远方，让人产生升华一般的感觉。因此那白墙、那红瓦、那神庙上的一石一雕，都往往具有超脱般的潇洒。尤其是那船，今天是五花八门，形形色色，几乎是岛上家家人人的交通工具，估计古代可能除了技术上的差异之外，其地位和功能应该是差不多的，甚至更加重要。特别是，今天岛上建筑与民俗的这种超脱和潇洒，只是吸引外乡人到此旅游的招牌，而古代则是向外征服的力量与驱动。今天我们行走在这样的阳光明媚、船景如画的小岛上，往往会产生想隐遁的冲动，以一种幽默、轻松的方式，去与自然与文明相面对，而古代这无边海水，以及自持的船舶，还有体育、民主、艺术所培育出来的自信，只会激发人们向外探索与征服的勇气。不同的时代，岛上的生活与文明呈现出不同的面孔，当人们对世界无知时，它们希望走出去，而当寰球如一村，人们又渴望回归者岛上的宁静与相对的隔离，于是纷纷将旅游当做贯通古今的一种文化体验。但是我们可以感到，有一种不变的精神却一直贯穿或者流动在那海洋的气息中，正是这特别的环境所造了古希腊文明特殊的气质，而正是这种健康、清新、探索的精神，启动了西方文明不断进步的脚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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